学者多不懂音乐
此文只有前两段是对有关人物在最近的集会上发言有感;后面的文字是作者先后在25年前及15年后,以有关用英文及中文书写,考取英,中两国硕士及博士(音乐理论)学位。此文只不过是毕业论文六份之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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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受林連玉基金东彭联委会之邀,参加在关丹举行的"华乐美声歌咏大汇演,該基金会主席杜乾煥博士在致詞时,竟然将"歌乐升华•传承永续"歌乐的"乐"唸作快乐的乐,而整个演詞中多次作如是的唸法,不其然令我感觉到数十年来,与不下千百位大学教授,博士及学者教授接触时,他们都把音乐读成「音(勒)」,实在令我百思不解!?从辞典“乐”字可以下列为准:-
乐 yue -- 乐他,乐理,乐谱,乐器,乐团,乐章,国乐,军乐
乐 le -- 乐天,乐土, 乐陶陶,乐极生悲, 其乐无穷, 乐观, 乐意,乐园
这跟我一直来在思索为何中国音乐的「五声」,会一直被牵扯到混入到陰阳五行的音乐理论去?
乐 yue -- 乐他,乐理,乐谱,乐器,乐团,乐章,国乐,军乐
乐 le -- 乐天,乐土, 乐陶陶,乐极生悲, 其乐无穷, 乐观, 乐意,乐园
这跟我一直来在思索为何中国音乐的「五声」,会一直被牵扯到混入到陰阳五行的音乐理论去?
「五声」便是宫,商,角,徵,羽,它们是中国古乐的音階。自从隋唐之后,龟兹琵琶传入中国,乃有「七声」。---多了两个音:变宫(即是降低的宫)以及降低的徵。
古人对于【宫,商,角,徵,羽】五声,常根据其名称,加以解说。“尔雅”释乐的部份是这么写的:『宫谓之重,商谓之敏,角谓之经,徵谓之迭,羽谓之抑。」
晉朝郭璞加以註釋說:「这是五音的别名 ,其义不詳。」---其实「重,敏,经,迭,抑」极可能只是五个音的轻重变化而已。
管子说:「凡听徵,如负猪豕,觉而駭。凡听羽,如鳴鸟在树,(或作鳴鸟在野),凡听宫,如牛鳴宛中,凡听商,如离群羊,凡听角,如雉登木以鳴,声疾以清。」(按管子生于孔子之前,「管子」一书,是列入囯人硏究管子的学者所集作有如「呂氏春秋」一样。---这是描绘五声的不同狀态,只是说得离奇了些,也还未至於謬妄。
「礼记」里面的「乐记」,是雜各家乐论而成的。可说是「珉玉混杂」的书。对于五声的描述,又增添不少怪诞的话:「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五声不乱,则旡沾懘之音矣。宫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陂,其臣坏; 角乱则忧,其民怨;;徵乱则衰,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五声皆乱。迭相凌,谓之漫;如此则囯之灭亡旡日矣。」---这样把五声分配为「君,臣,民,事,物」己经渐变为说理,而不是音乐。
现代音乐里的音階组织,夲来也有「主音」,「属音」的名称,说起来也颇似「君」,「臣」的涵义;可是「乐记」的说法,离题未免太远,开了后世学者以占卜说乐的陋习。
司马迁作「史记」,其中的「乐书」是把「乐记」全部抄錄,再加以註引,不觉也陷此阱中。他说「宫动脾而和正圣,商动肺而和正义,角动肝而和正仁,徵动心而和正礼,羽动肾而和正智。....闻宫音使人温舒而广大,闻商音使人方正而好义,闻角音使人恻隐而爱人,闻徵音使人乐善而好施,闻羽音使人整齐而好礼。」
一班读书人,总是根据这些说法去提倡音乐。把宫,商,角,徵,羽五声,配合起礼义智仁勇去说,使人感到高深莫测。汉代諸儒雜论经传,奏於白虎阁,后来刊印成书,称为「白虎通」。这书对音乐的解释,用阴阳五行之说,后来许多读书人都给它害到了。
「百虎通」这样写:「土谓宫,金谓商,木谓角,火谓徵,水谓羽」。角,躍也;阳气动躍。徵,止也;阳气止。商,張也,阴气开张,阳气始降也。羽,纡也;阴气在上,阳气在下。宫,容也,含容四时者也。」最后,更说:「声五,音八,何?声为夲,出於五行,音为末,像八风。」
到了刘歆作「钟律书」,便把这些胡说八道组织起来,成为有條理,有系统的謬论:「五音也者,天地自然之声也。在天为五星之精,在地为五行之气,在人为五臓之声。」这些话,不着边际,似是而非。明代的「乐志」把它奉为最完備的「正论」;於是不少从事音乐的学者,也引它为立论之基,真是历代乐论上的大汚点。
然則以阴阳五行说乐是怎样来的?这点我们必须明白,然后才能夠读古代乐论。
「阴阳」两字,在孔子的学说中,只是指宇宙间的两种力,与刚柔,动静,屈伸等相同,並不会有何等神秘意味。「五行」两字,最初見於「尚书」,「洪范」;但所含意义,只说物质的五类区别,并无何等術数的意味。
春秋战囯以前,所谓「阴阳」,「五行」,意义极为平淡,从来未有併为一谈。在「经」上以及孔子,老子,墨子,荀子,韓非子诸大哲,都从来没有说及。然则,谁造此邪说以惑世人?开始,这些邪说乃由燕,齐方士传播,后来將此邪说发扬起来的,主要的是鄒衍,黄仲舒,刘同三人。
鄒衍乘秦汉间学术颓废之隙,提倡阴阳五行之邪说。后来司马谈作「六家要旨」,居然把阴阳家与儒,道,墨,名,法並列,当时势力之大,可以概見。
黄仲舒一直都受后人尊为「醇儒」,他的著述,几有半数是述阴阳家的言论。黄氏自此术治「春秋」;京房,焦赣等,便以此术治「易」;夏侯胜,李寻等,以此术治「书」;翼奉,陸孟等,以此治「詩」;王史氏以此术治「礼」;於是莊嚴纯洁之五经,都充满了「阴阳,五行」的臭味。
从「呂氏春秋」的「十二览」(简称「吕览」开始,以至后来小戴「礼记」的「月令篇」「准南子」等等,都一律受此种邪说所累。將一年四季,分配为五行;春木,夏火,秋金,冬水,所余的土,无处可放,则於夏秋交界,给它辟一个位置。於是五方的「东南西北中」;五色的「青赤黄白黑」;五味的「酸苦鹹辛甘」,五虫的「毛介鳞羽倮」;五配的「井灶行户中霄」;五榖的「黍禝稻麥菽」;五畜的「马牛羊犬豕」;五臓的「心肝肺睥肾」;五帝的「太晘,炎帝,黄帝,少昊,顓顼」;五神的「句芒,祝融,后土,蓐收,玄冥」;都一一如法分配。
音乐里的五声,「宫,商,角,徵,羽(,自然也逃不了劫运,都被分配到五行之中。缄管在其「元曲迭」的「曲论」里,对於五声的解说,这样写:「宫属土,性圆,为君,其色黄。在天符土星,於人曰信,分旺四季。....」这类的胡说,己经不是与音乐有关。我们可以简单地说一句结论:凡以「阴阳五行」说乐的,都是胡说八道。(注)「五声」也有人称「五音」。为了避免与「八音」相混,用「五声」較妥。什么是「八音」?这是中国古代的乐器分类。「八音」之中,实在大部份是鼓击乐器。兹列下:丝一絃乐器;竹一管乐器;匏一笙,竽;革一杖鼓,腰鼓,大鼓,小鼓;土一附革为鞚的敲击乐器;木一拍板,方响;石一磬;金一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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