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海道跟家人旅游,星期日(10月14日)在online网上新闻得悉在大马华社最受人敬重的丹斯里郭鹤堯以96岁高龄终老,心头涌上一丝丝的哀愁。虽然这是人生最终必经走上的最后一程,但由于跟郭老有着数十年的交往情谊,故而对他老人家的离去,还是有着层层幕幕的深沉思念。
我跟郭老早在上世纪50年中,当我还是初中生,即加入了马华新山市的青年团。入党毫无政治意图,只是为了所领导的合唱团能经常表演不必通过申请准证的繁文缛节。郭老跟当时区会主席拿督叶金福是死党,加上分会会长拿督黄树芬对郭老极为信任,而知道郭老也很能干。很多时候对社团对党的事务都打一通电话,就邀请郭老到其亚福街头黄树芬大厦第四层办公室商议。
由于拿督黄树芬逢星期一,三,五到新山办公或巡视园丘业务时有一个习惯---多数不在外面餐馆或酒楼用膳,而由其幼女(七姑)在办公室后部增辟的厨房烹煮饭菜。好多好多次都成为受邀吃饭的客人,而时而遇上郭老也在场一起用饭。很多时间,公商会干事潮籍文胆陈宝锦也是常客,跟拿督黄秘书梅桂森(也是拿督黄妹夫)一齐,凑上五,六个人。
郭老早期在南益任职,直至1958年才加入郭兄弟有限公司,且为官委市议员。当时马华公会的福利彩票柔佛代理事务由郭老负责也是拿督黄极力推荐的,后来更被推选为民选市议员。甫在今年七月中往生的马华元老吴来兴同志跟我们一班合唱团团员都曾为郭老拉票。
郭老青年时就显露他的独特个性 --- 直率,坦诚,充满干劲而又敢做敢当,难怪很多人都说他是“红毛直”。由于他只在宽柔唸了两年小学就转校英文书院,早期他的华语并不灵光,跟他在一齐时,我都跟他讲英语或广东话。 不过后来,他更加全面参与教育事业,作为宽中董事长,他的好学精神使他的华文阅读与语言大大进步;但很多时候他上台演讲,只说一声:谢谢。
郭老跟叶金福,曾崇文及许清等组成的修文社,很早期是设在新香港酒楼楼上(那时新香港还未扩充到现时的三间店面楼上楼下)装潢。修文社会员,好像没有超过十二人,有一次郭老及叶金福把我带去跟其他会员用餐,真叫我感到无上光荣。
郭老在1968年首次为州政府推荐,获得已故苏丹伊斯迈颁予SMJ(准拿督)勲衔 , 8年后晋封为第二级DPMJ拿督。
1981年10月28日苏丹伊斯迈86华诞受封为JP太平局绅。讲起来,他受封JP爵位跟我有点关系。 已故苏丹伊斯迈在华诞前一个月御令我联络远在香港的郭鹤年,邀郭氏来新山探望母亲时,顺便到皇宫与殿下用膳。
殿下知我跟郭鹤年相当熟络,不过我还是通过郭老联络了郭氏,约定时间入宫觐見。是日当天,我提早一个钟头到郭兄弟办公楼会面,郭氏及郭老早在等候,一齐上車时还見郭氏親手提着两个大哈密瓜,抵宫入御用膳房双手奉上两个瓜菓予老苏丹。
老苏丹顿时龙颜大悦,第一句话就问郭氏郭老夫人可好?当天的午宴,除了苏丹后諾拉,还有己故律师拿督星,郭氏郭老以及我跟内子。餐桌上郭氏与老苏丹談笑風生,其他作为陪客的,都很有礼貌的在聆听,不过很多时间, 老苏丹还是转向我们几位询问一些新山的讯息。两个钟头后离宫,在回程后,我才將殿下的御意告诉郭氏,老苏丹欲在86岁华诞庆典中,册封他为第一级拿督SPMJ勲銜。郭氏当天没有作出明确答覆是否要接受有关的封赐。过了两天,郭老致电给我到他的办公室走一趟。原来郭氏请郭老转达他不能接受封赐的事。郭氏表示那是他徵詢过母亲郭老夫人后的决定。
众所周知,郭氏是唯母命是从的孝顺男兒。郭母認为長子鹤举在官場上为外交官,勲銜是很適当的;但鹤年以商为主要事业,如此高的勲銜是难以承受的,故而要郭氏婉拒殿下的厚爱。
郭氏拜托我向老苏丹說明其意而勿怪罪。我即將郭氏意愿秉告老苏丹,蒙殿下开恩。郭鹤年隨后又親自从香港致电予我恳请殿下为堂兄鹤堯从第二级晋封为第一级拿督。殿下欣然首肯,要我立刻回报郭老。郭老却对我説第二级或第一级拿督,对他来讲並旡多大分别,如若殿下坚持封赐他,他認为JP太平局绅的勲位对他来讲,则更有义意,他可为一般民众作有关方面的服务,比如确认某人身份或排解纠纷之类的工作。
郭老在当新山福建会馆会长期间,1990年代,音乐教师陈徽崇领导的歌乐协会曾举办亚洲华人声乐大赛,此举并没有获得郭老的全然同意,他认为从台湾及海外邀来多位评审需花费的机票膳食数万令吉,并非小数目,虽说推崇音乐文化,但在新山办此类活动并非时宜。他曾询问我真的有此迫切需要吗? 我跟他老人家解释这是一件好事,福建会馆担任此重任适合不过。 他还是遵从会议决定,让新山福建会馆作了此举办此项活动。他参与宽中及其他社团,对财务管理方面非常认真。 对徇私贪污牟利的私心者,妒恶如仇。
宽中创办24届令鼓,郭老也谦逊向我讨教是否需要此一着? 我对他说在音乐领域里,打击乐层次是最低,但却很容易赢得民众的共鸣,因为响亮的鼓声最能触动及激动人心。
五年前,新山名律师王禄佩归主,其妻是教会的虔诚信徒,在惹兰慕斯达化基度化圣公会教堂办葬礼,除了唱诗班颂诗,小提琴奏乐外,我在礼拜仪式上独唱维尔第的安魂曲, 参加丧礼的都大部分是教友,只有郭老及拿督叶金福贵为王氏挚友前来参加礼拜。 会后郭氏讚许说: 只知道你会唱歌,万万想不到你诠释圣歌如此动听感人,相信故人一定会上天堂, 拿督叶金福则说:从你学生时代即能指挥合唱团,显见你在音乐方面下过的苦功!
中国还未正式开放,郭老通过家族跟中国的密切关系,在1971年3月份与拿汀陈秀卿一齐获得特别许可,首次踏足大陆土地(他在1916年福州市闽侯縣蓋山郭宅村出生,三岁时即与姐姐南渡,之后定居新山)。郭老伉俪从香港乘火车到罗湖,而过关后,获准过桥踏进中国边境深圳,再乘火车直达广州。在广州参观春季交易会后,即参加由旅行社组织的观光团,北上杭州,南京及北京,历时廿一天。
郭老回馬后,单独接受夲人的訪问,而有关报导以"从香港到北京"为题,於71年5月18日开始連续在"中国报"登載。这篇报导在当时对星馬华社来說,是罕见的对中国親历其境原乡面目,且又是华人极为重视的事情,也使中国报成为搶手的纸媒。
郭老將当年中国的一般概况,所見所闻都有独特的评价,事情是他对那时的一切大都是反面的,跟后来中国於80年代在鄧小平主导下的全面开放政策有了天渊之别的看法。
与这位備受华社尊敬並对华文敎育,特别是宽柔中学作出了偉大贡献的前輩,有了許許多多日常生活上的接触,不但使我受其感染要以他为榜样的待人接物学问,实在应该向他学习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记忆中令人印象深刻的一件事---当年柔佛州经济发展机构徵用直律街后方的整个平民窟---甘榜彭亨,而欲全面发展为现代化商场及办公楼,首遭影响的福建会館所属地段及五帮奉为神圣之地的柔佛古廟。郭老是在其时担任中华公会会长要职,理事会对政府提供的赔偿(金钱及另外地段),以要有关建筑物搬迁,因而产生分歧意見,显然的坚持保留那座拥有超过百年历史性的古廟者之声量响亮。
贵为会长郭老的看法是应接纳获得丰厚金钱及又有新地段重新建廟的合理方案。生性直率的他,对当时己展开的当局进行有关计划的打椿工程,许多理事及华社操心古廟会因而受震动,造成崩裂倒塌的现象。但郭老却独特见解,坦率的冲口而出说道:最好是打樁工程把整座古廟震坏!此语一出,颇令整个新山华社哗然,而遭受猛烈批评,导致郭会长对理事会议决案相悖自动辞职,但他始终遵循民主,少数必需服从多数。
单与郭老的数十年接触,许许多多的点点滴滴都能发人省悟,在我有生之年或许会以个人的笔法书写一册不必要以三人仝著的訪问式单方一面之词的"郭鹤堯传"。
註:没趕上送郭老最后一程,回国后翻阅对郭老终老的华文报章报导,从丧府发出訃告以及新山中华公会为首的郭府治丧委员会,在各为半版而湊成整版的通告式文字,前者及后者皆以"柔佛新山丹斯里郭鹤堯DPMJ,SMJ,PPN抬头,但这明显的錯误,俟至一切丧事葬礼己办完及至郭府登出谢启,还未有任何方面发觉家属訃告的错误情有可宥,但以中华公会为首的治丧委员会,都是结合社会精英,包括宽柔中学及南方学院的敎育界专才,加上各大华文报章,编辑广告部,而懵然无知,实在令我感到愕然与痛心。
华文丹斯里郭鹤堯的称呼,当然没有问题。问题却出在既然以英文字母列出了其銜头,为何不把PSM列在最前面,而接下来的拿督銜头DPMJ,不过SMJ就不应该出现,因为SMJ是柔佛传统封赐准拿督第三级。根据规例,在此别类达至最高一级SPMJ的封赐之前,多由SMJ开始,然后是DPMJ(第二级),第三级SMJ。既然已晋封DPMJ,在名片上或任何场合就不应再摆入此级;换言之DPMJ之后,还要列出SMJ是多余地区,甚至可让人混淆。国家元首所封PPN列在后头倒旡所谓。所以说,华社许多贤达及有功人士受封了,却不晓得勲爵地位,你说不是可悲又可笑。
柔佛州另一项目的拿督勲銜是第一级的SSIJ,第二级DSIJ,它没有第三级。此勲銜乃己故苏丹伊斯迈爵士殿下於其80岁华诞时册立。当时为庆祝苏丹80岁,同时设立的BSI勲章与PIS同等地位,但它並不像PIS也有三级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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